
小美啊,小美
小美在穿衣镜前试了那套花格子的春装和一条黑的彭丽纱织成的裙子,觉得有些老气。本来这些也都是前些年流行的样子,如今可都流行休闲装呢,她也还年轻,没必要打扮得那么成熟。尽管她是喜欢穿那些长的摇曳的衣服,有
小美在穿衣镜前试了那套花格子的春装和一条黑的彭丽纱织成的裙子,觉得有些老气。本来这些也都是前些年流行的样子,如今可都流行休闲装呢,她也还年轻,没必要打扮得那么成熟。尽管她是喜欢穿那些长的摇曳的衣服,有些风韵,是个女人的样子。如果是在城里,还是可以的。但她这回是要回乡下。乡里的女人,不是论风韵,而是论老嫩。比如圆胖的脸,白红的肤色。她的皮肤是一惯的黑,怎么都修不白,因而也不用带把小花伞——不用怕晒黑。身上的肉不多,但她的脸还是有肉,不要紧,能撑面子就可以了。便又在衣柜里翻了一层又一层,找着了一套暗绿色的牛仔衣,很青春的衣服,刚好又是春天。对,就这套。她脱了原先的那套很女人的衣服,套上牛仔,露出里面一套美体内衣。这套内衣是在一个街边小店里买的,那老板娘对她可热乎着呢,小妹长小妹短的叫个不停,叫价一百元,说是顶好的料子,在大商场要卖好几百呢。因为这店面是自家的房子,用不着缴房租,所以比商场卖得便宜。小美眼珠子一滴溜:“哎呀,我只带了五十元钱,算了,下回再买。”说着,便抬起一只脚,准备往外走,那脚却又象是在放慢镜头,迟迟不肯落地。老板娘的笑有几秒钟的僵,但旋即一把拉住小美,强行牵开嘴角:“小妹,再加点吧,五十元,本都不够!”小美的那只脚好不容易落地了,这只脚又赶紧朝前迈一步:“不好意思,我真的没带多的钱,下回再买。”老板娘的话似乎还说在“再买”的前头:“算了,算了,只当是带给你的,给个进价。”一面说一面包好了衣服,小美给了钱,拿了衣服,心里却还在犯嘀咕:“该再说少点的,说个三十四十的,兴许她也卖了呢。”这衣服穿在身上倒真的是美体,跟没穿衣服似的,该凸的凸,该凹的凹。只是有些痒痒,穿着不大舒服。敢情不是棉的,买了个水货——五十元,还能买个么正宗货。还以为拣了个便宜,倒还是两不亏。
她也不能买正品。刚在这座城市立足,房子里空得很。男人在一间厂子里做事,收入也只够开销。那套牛仔服,是隔壁的一家人给她的。他们家女儿长胖了,穿不得,就给她了。偏她的身材好,简直是衣服架子。平素她喜欢把头发矮矮的拖着,随便扎个头圈,但穿了牛仔衣,辫子还是束高些好——更显得小些,还可以半跳着,叫老家的她们知道自己过得滋润,比她们强——这样也足以证明自己的男人对自己是好的,这是很有面子的事。
在穿衣镜前转了一个圈,模特般的走了几个闪闪的步子,小美对自己很满意。她属于那种匀称的条子,臀围不宽,脸又呈小冬瓜形,肉嘟嘟的小嘴,噙着水的眸子,亭亭袅袅。只是不能笑,一笑眼角分出好多叉来,这好办,不笑太开就行。但额前还是有些小的纹路,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来的,特别是稍微一抬眉毛,更加的显眼。这样不太好,该遮住一些。又在梳妆台上拿了一把挑梳子,对着镜子,用尖尖的柄直直的挑了一长排的头发下来,左手按住头顶的头发,右手拿梳子把它梳齐了,半低着头,沿着眉毛齐齐的剪下去,一缕黄黄的软丝落地了。再抬起头,用梳子剐了剐,有几根参差不齐的,又拿剪刀剪掉。一个姑娘家的样子出来了,这样子走出去,别人不会觉得她是一个女人,倒是一个女孩了。
捡了地上已断掉的头发,她有些奇怪,头发也是活的,也要吸取营养,也是身体的一部分,却为何剪头发时她感觉不到疼?或者疼的是头发,不是她?管它呢,丢到垃圾桶——甩了它。
还得清一套衣服,替换。还有儿子的。有好多年没回去了,她原本也不想回那个家——眼不见为净。但也是碍于舆论——出了阁的姑娘忘了娘家。她对她那个家,早就没有感情了。一个疯子妈妈,一个二溜子爸爸,破兮兮的屋子,黑不溜秋的墙。几十年了,未曾改。她还有一个哥哥,早就分家了,是个小眼睛小鼻子的人,只顾着自己的小家——至少在她眼里是这样的。嫂子是全村出了名的辣子,动不动的就闹个鸡飞狗跳的。一个姐姐,忠厚美丽,没什么心计,嫁给了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因为爱.但这个男人是个花花公子,只不过是茶场的一个小职员,又无爹娘,当初甜言蜜语的哄着姐姐进门,也没有按照习俗来迎娶,等到姐姐肚子大了的时候才请了一桌子的客,算是喝喜酒。姐姐也没怨言,因为爱。但这个西装闪闪的男人却并不把姐姐当人,跟别个有家之妇好,还对姐姐动手。把一个原本快活简单的姐姐折磨得不成人形。记得一次姐姐和那男人回娘家来,男人把西服脱下来放到椅子上,姐姐没看到,一屁股坐下去,男人当即垮了脸,吼道:“瞎了眼!”爸爸还在场呢,他真的是目中无人。也难怪他如此嚣张,爸爸是巴结他的,总以为他能混个人样来,给家里带些好处。小美恨这个男人,更恨姐姐的懦弱。最小的弟弟,也娶了媳妇,在外打工,还是厂里的技术人员。他能混到今天的地步,还与小美当初的援助是分不开的。若不是她在外打工挣钱给弟弟交学费,弟弟也不会读完职校,不会学得一技之长。想起这些,她就觉得自己为这个家做了贡献,愈发的可怜自己,愈发的对这个家没有什么留恋。
她可怜自己是有理由的。
她七岁的时候,娘就疯了,神经了。听村里的婶子们说,是在村里一次放电影后,看了那个鲤鱼精什么的,第二天在河边磨刀子时突然就不正常了,傻笑,又哭。据说这也与她的爸爸有关。小美的爸爸是有文化的人,在大队里当个干部,很少回家,他自己也觉得象是搞公干,整日里头抬得快撑上天了,云里雾里,把自己当作一个大忙人,不管家里的事。小美的娘长期是一个人在家,因为长得俏,不免地有些担惊,再加上传闻自己的男人在外跟别的女人好上了,又整天的疑心。所以在看了那场鲤鱼精的故事后,心里的疙瘩彻底的爆发了,疯了。疯了的娘到出跑,不管白天黑夜。哥哥在读书,姐姐没什么心眼,不会那么心细的照顾到娘。弟弟还小,不懂事。偏她是个贴心的孩子,从她一头的软发就知道。她寸步不离的跟着娘,生怕娘走丢了。幸而那时一个伯父还跟着他们,可以照顾到家里,二伯是单独过的,就住在隔壁。小叔子是早就娶了女人的,有两个孩子,大的比她小一岁,是个疯丫头,见天的嘻嘻哈哈。小的是个黑泥鳅,成天的跟太阳亲,推着个铁环满湾跑。那小叔子是个木匠,婶子也还贤惠,经常的给小美家一些救济。小美的爸爸只顾着公干,家里孩子经常是饱一餐饿一餐的,有时没米了,婶子就经常的端些饭菜或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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