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样的生活

那是什么样的生活

本深末茂散文2025-04-18 06:19:59
小时候,家里每年都会养猪,基本上一养就是两头,极少一头或两头以上的,多了妈妈忙不过来,也没多余的粮食,少了则划不来。养猪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不为吃喝拉撒操心的猪是幸福的,如果不用挨那一刀的话。猪的生活单
小时候,家里每年都会养猪,基本上一养就是两头,极少一头或两头以上的,多了妈妈忙不过来,也没多余的粮食,少了则划不来。
养猪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不为吃喝拉撒操心的猪是幸福的,如果不用挨那一刀的话。猪的生活单一,除了吃就是睡,但它们看上去是那样的快乐无忧,虽然吃的是剩菜剩饭,喝的是潲水,还整天被关在猪圈里。在工厂里,我们也被圈着,被厂里这样那样的规矩圈着,被生活圈着,被我们看不见的无形的枷锁圈着,我们还被各种琐事缠身,并且心怀欲望,所以我们很难快乐,虽然过着的是类似于猪的生活。事实上,老板们更希望我们能像牛一样为他们工作,却要我们过着猪一样的生活,不要思考,不要给他们找茬子,老实,别闹,安分守己的干好自己的活。
说起养猪,其实是很辛苦的,地里有忙不完的农活,妈妈只能边做家务边抽空喂下猪。猪总在“嗷嗷”的闹腾,它嫌主人没有及时给它喂食,猪越大食量越大,家里余量不足,只好给这些肥物打点野食——扯猪草。放学后,扯猪草的任务就落到我们俩姐弟身上。那时我们都小,十来岁的样子,挎个竹蓝去地里扯猪草。三四月份,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满眼苍翠,遍地是郁郁葱葱的野菜和野草。要不了一会,我们就能扯一蓝猪草,顺带挖一大捧野菜,真正野生野长的野菜,野葱和野韭菜炒鸡蛋是我至今都难以忘怀的美味。
我们家乡挖野菜,不叫“挖”的,是“讨”,讨饭的“讨”,讨生活的“讨”。一个“讨”字,满含辛酸,更具对土地无限的崇敬与顶礼。同理,我们把扯猪草叫做“讨猪草”。
讨,就是卑躬屈膝的向大地要东西!一个“讨”字,让想象起我的先人在饥馑年代,俯身大地,在皲裂的土皮里翻找扒挖那一抹绿色,那既是生命的色彩更是生命的星火。只有真正经历过饥荒的人,才更懂得这个“讨”字的含意和真正的读写,虽然我的亲人他们大多数不定认的这个汉字。生在我们现在这个时代的人是幸福,当你懂得自足和感恩的话!
在农村,比起插秧、割禾、锄草、打谷子等等,讨猪草真不是什么辛苦的活,甚至还带点游戏的味道,说实话,我们小时候还很期待干这样的活呢!在田野里讨猪草的,基本上都是十来岁的小孩子,这带有游戏意味的农活,我们干得乐此不疲,嬉笑打闹是少不了,调皮的,有时候还会顺带干点坏事。
村里有个叫唐生的青年,是我不出五服的堂哥,整天自言自语﹑神神叨叨的,真要跟他说话时,他又一句话说不出来,特别是面对年轻的异性,他能有多远就会逃多远。村里人,无论大小都戏谑的称他“唐僧”。那时,《西游记》的电视连续剧刚刚兴起,里面有个木讷老实又喋喋不休,还不近女色的和尚,似乎他们挺相像的。唐生曾讨过一个老婆,大概一年不到就离了,据说直到离婚,他前妻还是处女。他有一把好力气,人却木讷老实,在农村也算是个勤快的人,但勤快和老实有什么用呢,这年头没头脑光勤快,日子也过不到哪里去。
唐生没农活干的时候也会去扯个猪草讨个野菜什么的,挎个特大号竹篮子。他喜欢独自一个人待着,干活的时候也是。他不靠近别人,也希望别人离他远远的。有天,唐生刚好挖了满满一篮子猪草,他老爸正好找他有事,他小心地把猪草篮子往油菜地里一藏,才悄悄地走了,走时还不时回头看看。这一切,被眼尖的烟生发现了,烟生说,我们把“唐僧”的猪草分了吧,马上得到大家的响应。
猪草分就分了吧,烟生还把人唐生的竹篮子丢进水渠里,是时已近黄昏了,大家一窝蜂的跑回村子里。
吃晚饭的时候,唐生妈妈来我们家,我们正吃着晚饭呢。看到她时,我们一家人都很惊诧。他妈妈是个极少到别人家串门的人。没别的,她告状来了,说我们几个小孩子合伙欺负她们家唐生,似乎很生气,说完转身就走,把我妈妈搞得一愣一愣的。妈妈拿筷子打我手背,责问我怎么欺负唐生了?我只好招了,说和烟生几个偷分了唐生哥的猪草。
我妈还以为多大的事呢,吓她一跳。要知道,唐生妈可不好惹。据说,唐生妈年轻的时候是我们临湖村公认的第一美人,还多少有点文化。她原来要嫁的可不是唐生爸,而是唐生他二叔。这个中年美妇在上中学的时候就与唐生二叔恋爱了,还没结婚呢就住到了他们家,这在上世纪50年代绝对是超前卫的行为。不过,她住进他们家时,唐生二叔已去沿海当兵多年,她在他们家里等他退伍回来娶她。这个痴情的女子,在等待的年月,唐生二叔早已提干并娶了部队领导的女儿。听说我大爷曾不止一次,心怀愧疚的跟她说,叫她别等了,他没良心的儿子做了陈世美了。她不信,依然等。依然住他们家。坚决得很。我大爷无奈,就打算把她当自己女儿养。
那场全民皆知的浩劫开始的时候,唐生二叔回来了,不是一个人,是四个,俩孩子和孩子们的妈。据说,那城里来的女人与唐生妈相处的挺好。大概一两年后,他们全家就又回城了。唐生妈就这时候突然嫁给了唐生爸,一个老实到过分的农民。“孽缘啊!”一说到他们家,老辈人都忍不住叹息。
唐生兄妹三个,小时候个个都长得漂亮可爱,长大后,不知怎么的,一个个变得异常呆滞木讷了起来,有的还患有间歇性精神疾病。一生好强的唐生妈如何受得了这样的打击,没几年就神经错乱了,天天逮着唐生爸骂。骂得很难听,说他们一家老小都是猪投生的。连带我大爷也被她指着骂。我大爷活到将近90岁,当了半辈子私塾先生几时受过这样的气?但有什么办法呢?我大爷自觉亏欠了家里的这个儿媳妇,就什么都忍了。为家里的疯儿媳﹑弱子孙,我大爷常常背地里唉声叹气,暗自垂泪,到死都还背着骂名。这女人有个挺好听的名字,叫“李秋月”。小时候,我一直叫她秋月伯母。但是,她一直不怎么理人。老人们说,她仇恨我们何家。现在,我想我多少能理解这个一生悲情的女人,好像大概是我们老何家辜负她了?!
秋月伯母没疯之前,她家养的猪是我们全村最好的。每年过年那会,家里杀一头,还卖两头。杀猪卖猪那天,我秋月伯母会展露出难得笑脸,很美,年轻的时候,不知迷倒过多少人。在农村,养猪的收入并不可观,只能稍稍改善点生活罢了。秋月伯母疯之后的情况,我不太清楚,这时我已经离开临湖村很多年了,听村里人说,他们一家过得很凄惨,一家子精神不正常,只有我大伯父是清省的(我在一篇题为《下落不明的牛》的散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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