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吊兰花开

端午,吊兰花开

虚荒散文2025-03-19 08:15:27
去年夏天,从朋友家谋回一截吊兰,我将它种在一个暗红色的陶钵里。那个陶钵呈正六角形,数面画着些兰花图案,只有一面篆书写着两字:吐秀。吐秀,不错,这也是我养花的美好初衷。谁知,老半年过去了,这株吊兰光长叶
去年夏天,从朋友家谋回一截吊兰,我将它种在一个暗红色的陶钵里。那个陶钵呈正六角形,数面画着些兰花图案,只有一面篆书写着两字:吐秀。吐秀,不错,这也是我养花的美好初衷。
谁知,老半年过去了,这株吊兰光长叶子,并不急着开花。那些叶片,无不从盆里向四面抻开,先是向上,随着时间地流转,最终悬垂了下来,不胜羞怯的样子。整株吊兰的形态,恰似一位妙龄少女的秀发,拖曳得老长老长。于是,我搬起陶钵,把它放置在阳台的一个方形高凳上。
整个春天,吊兰不停地吐着秀叶。从最初的母株旁边,又萌生了许多新的茎叶。陶钵里郁郁葱葱,满满当当,其势汹汹,其叶蓁蓁,大有要举行集体舞会的态势。
这不对呢。吊兰吐秀,秀的应该是花,并非叶子呀。《诗经·七月》写道:四月秀葽,五月鸣蜩。葽是一种野草,而秀却是抽穗开花的意思。凳上的吊兰,什么时候秀一秀你的花呢?
等等,别急。从那些叶片中间,伸出了数鞭嫩绿的带着叶芽的茎梗来。朋友告诉我,不久吊兰就会开出花来。
果不其然。端午这天,吃过晚饭,我照例看看那几盆花草。文竹依旧绿意婆娑,风姿未改。芦荟还是肆意伸展,姿势如昨。倒是那盆吊兰,吐出了十数朵白花,楚楚的,小小的,煞是醒目。第一次看吊兰的花,我不由得兴趣盎然,便俯身端详起来:披拂的叶片中间,数条枝梗悬垂下来,从枝梗的关节处,腋生出许多带着气根的小吊兰来,而那些白花也一起开在关节处。盛放的,纽扣般大,花瓣六出,呈极好看的涡轮形。小小的涡轮里,安置着六颗雄蕊,蕊条雪白,只末端一点黄,围绕着一颗雌蕊,彼此私语的模样;未开的,像新剥的雪白的米粒,或独立在绿色的枝头,或伴生在雪白的花畔,各自怀揣着一腔心愿,期待绽放。
此刻,我的心情,也如一朵花般的柔和开放。
我站起身,沏上一杯绿茶。一面品咂着杯中醇浓的茶汤,一面静观面前盛放的兰花。家人并不来打扰,我无所事事,便任由自己的思想跑来跑去。
佛语云:一花一世界。用现代的话说,看一朵花,应当看到一个内在的心灵世界。反之,内心的沟壑深处,同样可以容纳一些安静的情绪和思想,如同今夜的吊兰花开。
近两年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且因为职业的缘故,我开始越来越钟爱历史。我喜欢在静处,去品咂那些长在暗处的人和事儿。常常因为读历史书晚了,以致于有时在梦中,意识偶尔会去尝试修补那些人事间的情节和线索。我想写一写有关历史的文章,终于不成。有时我会思考,现在自己如此钟爱历史,只是因为年纪越来越大的原因。因为对于一个正在奔四的人来说,也许多的是过去,少的是未来。而人们呢,又大都钟爱自己已经拥有的东西,譬如那些锈迹斑斑的个人历史。
所以,在某次校务会上,我向领导们建议要搞好单位的档案分类存放工作,我说:一个学校,既要做未来,也要做历史。这样的言辞,真实地透漏着去今年来我的内心想法。现在的我,也许有些消极,但工作更为务实;也许有些乏趣,但内心更为宁静。宁静得我甚至可以,静静地面对一丛花开。
端午,在这个最适宜怀想的节日里,吊兰花开,是否还可以理解为一种暗示或点拨。于是,我一厢情愿地将吊兰的“吊”诠释为:凭吊。端午节里,借兰花数朵,以及心香一瓣,我又开始对长长的夜空凭吊那位兰心蕙质的诗人屈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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