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看见野姜花

女孩看见野姜花

四脚拉叉小说2025-03-14 03:16:09
1“也许你会想起我,像记起一朵永不重开的花朵。”这是陈默遥最后一次见我时说的话。彼时他穿一件白色羽绒服,在街等下的轮廓太好看,我努力凝住眼泪才敢细看。我知道说完这句话他就要走了,可是我故作轻松地说: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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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你会想起我,像记起一朵永不重开的花朵。”这是陈默遥最后一次见我时说的话。彼时他穿一件白色羽绒服,在街等下的轮廓太好看,我努力凝住眼泪才敢细看。我知道说完这句话他就要走了,可是我故作轻松地说:原来痞子陈也有文艺的时候。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它是一句诗,出自聂鲁达优雅的右手,诗名叫《二十首情诗和一支绝望的歌》。于是我开始心疼陈默遥,我想他看到这句诗和说出这句诗的时候,心里该是多么难过。会不会像那晚的夜色,薄凉薄凉的,只有一两粒虚弱的星子。
可是那个时候我是个多么自私的姑娘,我说我不想看到你离开的背影,所以我就先转身轻易地走了,把陈默遥一个人留在那个滴墨成冰的夜晚里。我忘了他最害怕的就是孤独。
莫怪有人清醒自持地说:爱情只是一场荒芜的童话。陈默遥的心当时一定荒芜了,就像收割过后一无所有的麦地。他就这么空荡荡地走出了我的生命。
他说当有一天他不爱我了或是我忘记他了,他会回来看我。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没有再出现,我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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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初见陈默遥的时候还不知道他就是声名狼藉的陈默遥。我只觉得眼前这个把纯棉T恤,石墨蓝牛仔裤,匡威板鞋穿得赏心悦目的少年他像极了某种我见过一次但不知道名字的植物:花枝纤细敏感,叶子是墨绿色的,有苍白的花朵,蝴蝶般在顶端无力地把持着。如果你闻过它凛冽冶艳的花香,你会觉得浑身冰凉通透,可是你的心将是冰冷又荒凉的。
后来陈默遥告诉我那是野姜花,不易养活亦不易死去,是种温情的植物。就像爱情。
就是那样的少年,他靠在巷子口泛着幽绿光泽的老墙壁上,百无聊赖地抽一支烟。当我经过他的时候他刚好扔掉烟蒂,用左脚快意地碾碎,那姿势像是充满愤怒的。我好奇地看他一眼,他也抬头看我。电光石火间我记住了他的眼睛,像一片沉睡的湖泊。
我与他对视一瞬,然后低下头自顾自走路,他却伸出长腿挡住我的去路,淡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妹妹,身上有钱吗?给哥哥买包烟。”
我抬头看他,他的表情认真又安然,好象是在询问一道数学题,而不是在敲诈勒索。我歪着头愉快地笑了,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益达,轻轻丢给他,说:“姐姐我钱倒是没有,解你瘾的东西倒是有。草莓味的,一次一颗,口气清新自然。”
陈默遥也许没料到我是这样的反映,有些吃惊地看着我,手里还拿着那瓶口香糖,问:“你一点都不害怕吗?”
说一点都不害怕那是骗人的,只是那时生活已经把我变成了一个勇敢的姑娘,并且我始终相信有那么一双明澈的眼睛的人,他的心地终是善良的,不管他的外表伪装得多么不良。
我没有回答他,转身走了。走到十七步时背后传来他的声音,“哎,你叫什么名字?”
我头也不回,遥遥地应他:“你会打听出来的,我在学校里很有名。”语气是骄傲又欢喜的。
巧的是那天中午我们就又见面了,他散漫地跟在班主任后面走进班级,全班一片哗然。我从作业里抬起头,看到他,愣了愣,这才反映过来原来他就是那个要转来的留级生陈默遥。他也看到了我,朗然一笑,轻启薄唇,无声地吐出三个字:陆小寒。我轻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然后又低下头,纠缠那一堆奥数题目。
可是出乎我的意料班主任说:“陈默遥,你坐到我们班长陆小寒的旁边吧,学习上她可以给你很大帮助。”
我奋笔疾书的手停了停,把钢笔重重地放下。我一向是一个人坐,这也得到了她的默许,为什么现在又有这样的决定?她回避我探询的眼神,说:“陈默遥,你坐过去吧。”
全班都等着看好戏,陈默遥一步步向我走来,我冷着脸,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明显的拒绝与不满。他在我,面前站定,考虑了两秒钟,终于拉开了后面的椅子,“坐在后面一样可以帮助嘛,我不喜欢和女生坐。”
下了课我被叫到办公室,她善意地劝我:“小寒,陈默遥的身份特殊,你每年拿的全额奖学金都是他母亲赞助的,你帮他补补课也是合情合理。况且也只是牺牲一些课余时间,不会影响你的功课,”
我心中一凛,原来如此。想着多说无益,只能默然地点头。转身走出办公室,却看见陈默遥背着身,两手插在裤兜里,茫然地看天空。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看到表情不善的我,顿了顿,说:“你要是实在不愿意,我可以去和老师说。反正我也不想学。”
我的表情缓了缓,觉得这个传闻中抽烟酗酒,打架斗殴的浮华少年也不是那么差劲。至少他看得懂别人的心意,知道不勉强。
我说:“不用了,只要你不再干以前的那些无聊的勾当,我就帮你补课。我不想无端浪费时间。”
看得出来陈默遥很高兴,但他很快敛了笑意,撇撇嘴说:“小丫头,别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我还不稀罕你教呢。”
我不理会他,友好地伸出右手,说:“陈默遥,合作愉快。”他愣了好久才把手拿出来,覆上我的。我至今仍记得那一瞬的触觉,陈默遥的掌心温暖而干燥,握着的时候很有力道,像是可以给我一生的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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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陈默遥渐渐熟稔起来,慢慢觉得这个少年顽劣的是他的外表,善良才是他的本质。偶尔有些小自我,小独断,但那都是孩童般可以原谅的,我也由一开始的应付了事到真正想帮他学好。
也许是为了补偿我,陈默遥待我很好:总是抢着做值日节省我的时间;总是一声不吭地把热牛奶,蛋糕塞在我的课桌里;我上竞赛辅导课时他常常来接我。是这样妥帖细腻的少年,过马路时会停下脚步等我;车子疾驶过时会用手捂住我的口鼻;深夜会发来一个短信淡淡地说:晚安,早点睡吧,做个好梦……我越来越习惯陈默遥的存在,像穿上一件为自己了量身定做的好衣裳般简单又欢喜。以至于我现在回想起他的时候,总恍惚觉得这个少年还站在我的身后,眼神柔和,胸怀温暖,一如那个千年难遇的黄昏,天光暧昧,灰尘干净地浮游在空气中。我祈求这个走出我生命的少年日后降落在他身上的事情都是美好又清洁的。
年级里慢慢传出我和陈默遥的流言,甚至班里唯一一个说得上话的女生也特地跑来旁敲侧击。我不以为意。淡淡地笑着摇头,我心里很清楚我要的只是荣誉,惟有它能抵过我贫寒的家境和某种程度上的一无是处。当我还年幼就已残酷地认知:荣誉于我是一块巨大的遮羞布,有着世间最鲜艳的色彩和最腐朽的气味。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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