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怀念那些煤油灯
“哧”的一下,擦着火柴,划破黑暗,一阵短暂的巡视后,看见煤油灯,蹑手蹑脚走过去点着,一手伸开,掬住灯光,缓缓移动脚步,慢慢放置屋子最高处,拨亮灯芯,整个屋子就亮堂起来了,此情此景,在我的记忆深处,想抹
“哧”的一下,擦着火柴,划破黑暗,一阵短暂的巡视后,看见煤油灯,蹑手蹑脚走过去点着,一手伸开,掬住灯光,缓缓移动脚步,慢慢放置屋子最高处,拨亮灯芯,整个屋子就亮堂起来了,此情此景,在我的记忆深处,想抹也无法抹去,让我忍不住的遥想童年岁月,遥祝想在那盏煤油灯下的学生时代。那时候,一盏昏黄的煤油灯,已经是乡亲们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部分。夜来了,空旷的山坳里便亮起了一盏盏煤油灯,灯光随炊烟升进,呼唤着山上劳作的人们,灯光挤出农家窗户,于柴门犬吠声中迎接“风雪夜归人”。昏暗的灯光下,一家人围着热炕上的情景更令人难忘。父亲掌一杆烟锅,巴嗒巴嗒的吸个不停,偶尔有串门的,他们便在烟锅的传递中说年景、谈心事,想往后的日子。母亲将一件打满补丁的衣服补了又补,在缝缝补补中感受“补衣青灯下。儿女戏床前”的天伦之乐。而我们,则爬在灯光下歪歪扭扭地写着白天学过的生字,透过灯光,父母看我们在灯下写写划划的情景如同看庄稼的收成,欣慰和满足,希望与期待,应有尽有,让他们似乎一下子就会忘掉山足的陡峭和沟壑的幽深,肩头的份量重了,心里头的想法多了,眼前的灯光似乎亮堂了。
到了冬季,小伙伴们便注不了三五成群,窜进村里人讲故事的人家,一边帮着给主人家挼玉米,一边听主人给我们讲故事,有趣的故事随着崩落的玉米粒溅的满地都是。半夜里主人给我们讲的故事如炕头的玉米,一大堆一大堆的,该回家了,我们都舍不得走,在回家的路上,还要忍不住回望主人家窗户里透出来的煤油灯光,仿佛那道光线,直接连接着故事主人的命运。仿佛没有讲完的故事就藏在那束光亮中。
上中学那阵子,谁那够拥有一盏煤油灯,谁就倍受同学们的青睐,煤油灯在同学们中间已杨了一笔财富,大多都是把用过的墨水瓶盖打个小洞,用锈迹斑斑的铁皮卷成管,搓点棉花就是灯芯了。一到晚上,煤油灯下,总是挤满了许多装满疑问与思考的脑袋,闪烁着许多双求知与期待的眼神,激动着无数颗不安的心灵。夜深了,煤油灯下,掩卷沉思的、写写算算的、争论不休的,各种状态与微弱的灯光形成强烈的对比。此刻,跳动的火苗仿佛不再是火苗,而是渴望春天与文明的心灵,火苗自同学们的心底跳出来,跃入窗外,长升上天空,化作满天的星斗,闪烁的光圈也不再是光圈,而是一束足以容纳我们梦想的圣火,光圈逐渐扩大,一圈一圈的散射着梦幻的光泽,文明之花自光圈周围绽放。
煤油灯几乎成了上一代期待已久的眼神,盯着我们的书本,如同此着秋天田野里的庄稼。那时,每翻一页书,其沉重之感,远远大于先辈们翻开田野里的一掀土,更沉重于翻越门前的那一道道山岭和一道道山梁,是呀,先辈在把土地翻来翻去中寻找收成,寻找我们的出路,在把山梁翻来翻去中减少我们缩短与山外的距离。我们也就以一种另外的方式,在把书本翻了一番来翻了一翻去中,一封鲜红的录取通知书翻来了,大山的传奇与骄傲也翻开了。
接着,四面八方的录取通知书沿着煤油灯辐射的光线而来,沿着城市的每一条路口而来,崎岖的山路平坦起来了,父亲佝偻的身影也挺直了,高大了,老师在煤油灯下的眼神也有神了,透明了,同学们激动的心灵也发亮了,生辉了……
就是那盏煤油灯,那盏闪烁着我们心灵的煤油灯,将我们的一双跑山鞋送上了柏油路,不能不说那盏煤油灯,照亮了我们那一代人的后半生的路。
如今,煤油灯只能在学生时代的日记里寻找。各种现代化的照明工具走村串户时,我忍不住回味那盏煤油灯,那盏曾经在八角楼上点燃中国革命星星之火的煤油灯,那盏在教室里引发啤酒沫一样争论的煤油灯,那盏让先辈们畅想望庄稼收成,让我们有了梦想的煤油灯,那盏在中国有中国历史上成为一道风景的煤油灯,永远充满诱惑,永远魅力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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