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三山

小镇三山

达称散文2025-05-14 17:07:55
被称为三山的地方好象不少。“三山半落青天外,一水中分白鹭洲”是李白《登金陵凤凰台》中的诗句,这是指位于江苏南京的三山。而蓬莱、方丈和瀛洲在古时相传是神仙居住的三座山,“三山”因而格外受到古人的神往。此
被称为三山的地方好象不少。“三山半落青天外,一水中分白鹭洲”是李白《登金陵凤凰台》中的诗句,这是指位于江苏南京的三山。而蓬莱、方丈和瀛洲在古时相传是神仙居住的三座山,“三山”因而格外受到古人的神往。此外,还有三山五岳的说法。不过,这里所指的三山没有那么大的名气,只是原来属于安徽繁昌县管辖的一个皖南小镇,现已划归芜湖市区,我就出生在那里。
三山位于芜湖主城区西南部。多年前只有一条青石板铺就的街道,是方圆十多里地的一个中心集镇。当地人的口音里把街念为“该”,到三山赶集即称为“上该(街)”。东西相贯的街道西头是“小江”,这是一条与数公里外长江相连的汊江。据称小江在古代曾是重要的航运水道,明代曾有人用“日有千人作揖,夜有万盏明灯”的诗句来形容当时三山码头的热闹景象。街道东头不远处即是当地小有名气的三华山,听说三山镇就是因此而得名的。相传早在唐肃宗至德年间,新罗国(今朝鲜)王子金乔觉(人称金地藏王菩萨)在前往九华山之前曾在三华山做过道场并建立寺庙。三华山的山脚下曾经有个三山中学的教学点,父亲当年常去那儿给学生上课。
印象中的三山镇,非常热闹。一大早,街面上挤满了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们,使得本来就不宽的街道显得更为狭窄。人群中,有挑着担子的,有提着菜篮的,有拉着板车的,人们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以及鸡鸭猪崽的叫唤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这样的情景每天会持续到太阳高照,然后人群才渐渐散去。街道的两旁,大多是店铺,有卖百货的、卖猪肉的、卖中西药的、卖豆腐干子的,还有照相馆、理发店、饭馆、澡堂等。
小的时候,天气稍冷,父亲就带我到澡堂去洗澡。澡堂里面有两个水池,小池子靠近烧水的大锅,里面的水比较烫,大人们喜欢在那儿泡着。我一般先在大池子里泡上一会,然后父亲就用毛巾把我全身搓得象只烧熟的虾子一样上下通红。洗好澡回到休息的座椅上,随着跑堂师傅的一声“热手巾把子呐”的吆喝,一条热乎乎的干净热毛巾便飞了过来。而回家的途中,父亲总是会买上几块糖或一个五香茶叶蛋什么的,让我快活半天。老街还有个大礼堂,父亲曾带我在那儿看过他们学校师生的演出。
我们家曾住在学校里,后来搬到小江边的教师宿舍中。当时小江上还没有桥,过往的人们要靠渡船过江。渡口边到堤顶是用石条铺成的“搭步”(台阶的意思),人称“三十八搭”,平时有不少人去那里淘米洗菜或洗衣服。宁静的清晨,江边清脆的槌衣声和女人们的说笑声有时会随风传得很远很远。夏天的江中,经常有人在游泳。父亲有时也会带我去江边的浅水处戏水,用手托着我的下巴引着我在水里扑腾。而夏日的江堤上,是人们纳凉的好去处。习习江风吹走了白天的暑热,躺在凉爽的竹床上,听着大人们讲着故事,那份童年的滋润是难以言表的。后来,父亲下放到小江对岸好几公里处的农村中学教书,我和母亲随后也离别了这个小镇。
我的奶奶和外婆在我出生之前就早已去世。由于家中没有老人带小孩,父母一直请人帮助照看小时候的我。其中邓家奶奶带我的时间最长,与我家交往也比较多。以致长大以后,我还是喜欢经常到邓家奶奶家串门。邓家奶奶性格温和憨厚,她的家就住在父亲工作的中学旁边,原先是三间低矮的草屋,后来翻盖成了瓦房。屋后的院子不小,里面养着鸡,还有石榴树、葡萄架等。粗壮的葡萄藤显得有些年头了,枝密叶茂,一片浓荫清凉。一串串葡萄悬挂在头顶,晶莹翠绿,非常可爱。奶奶有三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但身边只有一个在药店工作的小女儿。我叫他们为娘娘(即姑姑)和叔叔。邓家爹爹在乡下的供销社工作,只是在到镇子上提货的时候才回来一趟。他们一家人都很喜欢我。
家里搬到小江对岸的农村学校后,两个弟弟相继出世。那时全家五口人每个月供应的猪肉、豆制品等都要凭票到三山购买。稍大一些,父母就让我独自上街,于是奶奶家就成了我长期的落脚点。一般都是在周六的下午,我提着竹篮,带着一张记着母亲叮嘱要买的东西的纸条,步行四公里左右来到奶奶家。第二天一大早,奶奶带我去排队,帮我买好菜,吃过早饭后我再赶回乡下。记不起给她老人家添过多少次麻烦,但每次到奶奶家,我都感到非常亲切。她耐心地安排好我的食宿,还总是给我做些好吃的,早餐还去饭店里为我买早点。要知道那时候大家经济条件都不大好,买早点还要用粮票,奶奶是把我当作小客人来招待的。有次不记得怎么闯了祸,因害怕父母的教训,我就一个人溜到三山,躲在奶奶家住了一夜。第二天在奶奶的劝说下才回到家中,我的那次出逃让父母很是担心。虽然受了父母的一通训斥,但那顿皮肉之苦总算是免除了。
奶奶人缘很好,邻居家的叔伯阿姨们大都称她为“二妈”,小伙伴们一般都叫她“二奶奶”,可能这是因为邓家爹爹在家排行老二的缘故。邓家爹爹会用铁丝编扎笊篱和老鼠笼等,他义务为邻居们制作的这些东西很受欢迎。再稍大些,我才知道奶奶也非常不容易,她那时经常在外打零工,挣些钱贴补家用。奶奶的话语不多,一直默默地为家人和晚辈们操劳着。大娘娘下放后在乡下成了家,有一阶段把女儿就放在三山读书,交给奶奶照看。后来叔叔和小娘娘家的孩子到县城读高中,奶奶不顾八十多岁的高龄,住到县城的二娘娘家,帮助照料两个孩子的生活,直到他们考进大学。奶奶平时在家总是忙前忙后,操持着家务。听娘娘家的小妹说,奶奶总是习惯于最后上床休息,儿媳妇上夜班她会等到深夜,孙子做作业她也会在隔壁房间陪着。身体偶尔有点小病是能忍就忍,只是实在抵抗不了才到医院去治疗。其实老人家的小女婿就在医院工作,但是她却很不情愿儿女们为她操心。
感觉中,奶奶待我亲如家人、情同祖孙,从来没有把我当作外人,我与她的家人们也一直很亲近。奶奶对我的关爱,如同细雨一样润物无声,显得是那样真挚和自然,以至多年以后我才发现藏于自己心底的感激是多么的厚重和深沉。她老人家给予我的,是一份无以回报的付出,是一种超越亲情而且胜于亲情的慈爱。
过年只要回家,我都要去三山看望奶奶。2008年的春节以后,有次在电话中听母亲讲起已经九十高龄的奶奶病了,心中不免有些惦记。或许人世间的确存在着某种感应,五一那天,我买好车票后打电话告诉小娘娘,准备去看望奶奶。但是在电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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