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对庄稼的青眼

树对庄稼的青眼

清夏散文2025-04-18 10:26:09
早餐在东面的屋子里随便和嘴唇打个招呼,就在生了黄褐斑一样的电扇鼓起的热浪里紧一步把身影投在了剥落漆的门上。石榴树的青色果子在风里擦亮了身子,晃晃不停。一些探过叶子落在阳光里的肌肤上筛下胭脂红,伸出欲念
早餐在东面的屋子里随便和嘴唇打个招呼,就在生了黄褐斑一样的电扇鼓起的热浪里紧一步把身影投在了剥落漆的门上。石榴树的青色果子在风里擦亮了身子,晃晃不停。一些探过叶子落在阳光里的肌肤上筛下胭脂红,伸出欲念的手掌抚摸,盈盈一握里,是玉米籽粒样果实,里面住着满满的酸涩,我知道等待的分量。秋的巴掌没有打来之前,你们一定在我的眼睛里静好。我的一双青眼可以耐心等待秋天的蕊儿黄。
大门外的青砖齐整地排着队,把车辆的重量和牛羊的脚托起,自己结实的纹路里写满沧桑,我提着自己的重量,掠过,攀援在墙上的豆角在叶子的密层里闪出碧绿的眼,我赶紧悄悄送出自己的清凉。巷子里一只绵羊伸出温情的眼和一只狗的眼光走在了一起,风没有起哄,好在。我看那一片流云也是自顾自地流淌,变幻出你想象力达不到的模样。
拐过一个弯儿,来到通往另一个村庄也通往田野的路上。风撒开了欢,在我的身边来回转,但是阳光直着身子输送热量,细密的汗在每一个毛孔里颤动,只好服贴在一棵硕大的杨树身上。阳光密密匝匝覆盖着叶子,一点斑驳的光影透过叶的手掌抖落。估计是走过了七八年的光景,那身子的膨胀里,生着时光的吻痕。这样的杨树有十几棵,它们把持着这块田地的两个方向。它们脚下的那些豆苗啊,好像没有沾到一点风水的光,矮矬矬地像是拘谨着自己的成长。颜色黄绿憔悴得难辨模样。这半周的位置上,这些豆苗商量好似的,都闷在那里,彼此谁也高不过谁。而再稍微远一些的地方,豆苗如被提着脖子一样往高处生长,色泽绿得发黑发亮。
我怔怔无语,原地踏步。一个农人走过,我把自己的彳亍搁在一旁,问他原因,一管烟点上,眼圈陷在了袅袅的蒸腾里,大树底下好乘凉,庄稼苗苗遭了殃。大树占尽好风水,哪管小苗饿饥肠。农人的歌唱亮了我的耳朵,对呀,对呀,大树的个头远远高出庄稼,它们把阳光结结实实搂在叶子上,没有了阳光的抵临,苗们怎么可以安好往天空的方向生长!再说树们的根系必定发达,土地深处的营养都被霸占了,那些苗们在微弱的胡须样的根里能讨得怎样的丁点儿养料。你们的数量再多,也不能和几棵树对抗啊!这是想想就明了的道理,我怎么把自己的脑袋省略得如此不堪思量。
可是,我还想说的是,这是谁的安排?地是哥家的,地边是哥家的,树木自然是哥家的,那栽种树木的一双手里一定握着剂量的念想。树长大了,让它成为栋梁,成为屋子的骨骼,撑起宽敞的阴凉。或者把它们打造成女儿的嫁妆,在树木的芳香里铺满父母期望的目光。庄稼在它们的身边,长过一个个水灵灵的季节,在秋天的造访里豆荚饱满,玉米粒挨挨挤挤热闹一堂,棉花抽出自己的雪白,寒冷就势被拒在了外面徘徊。在你的想象里住满了和谐的底片。只是,这样的和谐适合生长在你的无际的遐想里。比对得如此鲜明的力量怎么可以同时到达你渴望的地方!一群被想当然的秧苗,在大树的巍峨里成为自然而然的遗忘。
树木在被伐下之前,你看,它们的眼光,在叶片上的那些眼光不都是竭力向上。我把眼睛转了转,投到了不远的一块儿土地,我分明看到,在土地的胸膛上,一垄栽着玉米,一垄栽着辣椒,个个青葱,欲滴的模样,农人里有深谙生命的哲学家,他们明白一类和一类在一起,就可以自然得到应有的天堂。而你终要明白,你只要不发酵自己的念想,你的翅膀下指定有涌动的力量。我看到渴望的心在现实的洪流漩涡里打转的艰难。
所以我不得不说:
从此,面对一身汗渍一脸蒙尘的暂时挪移到城里的那些打工者,你,城里人,优雅地掩上自己的鼻子,我不惊诧。
从此,面对一个一不留神在一场狂欢里不幸的那些个人,你送上雪一样的白眼,我不惊诧。
从此,面对一个在熙攘的人流里为了捍卫正义,而手无寸铁迎上却倒下的那个人身边,眼神里爬出漠然的一群人,我不惊诧。
……
树对庄稼的青眼,在梦里,远走天涯,书写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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