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分员
——故里钩沉(30)从上世纪五十年代起,父亲就一直在生产队里担任会计;除了财务,他同时还负责生产队的副业摊子,因此每天忙得很。后来,就向队长提出,要让我来代替他记工分。一来这事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无非就
——故里钩沉(30)
从上世纪五十年代起,父亲就一直在生产队里担任会计;除了财务,他同时还负责生产队的副业摊子,因此每天忙得很。后来,就向队长提出,要让我来代替他记工分。一来这事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无非就是记记工分,简单得很;二来也不挣什么报酬,白尽义务。所以,队长想也没想就同意了。从1974年12月份开始,我就成了生产队的记分员。尽管没有人拿着这当件什么事,但我自己看的挺重要的。那时我刚刚走上社会,心还挺胜的,干什么事都想干出点名堂来,叫人高看一眼,所以,我特意将记分表搞了一下装潢,封面上用毛笔工工整整写上“记分表”,还在上面画上了一些彩色图案。父亲也再三嘱咐我,心要仔细点,给人家谁弄错了工分,人家也不愿意。俗话说:“工分工分,社员的命根儿”,这理儿,我懂。
每天吃过晚饭,人们就主动向生产队部集合。所谓“队部”,其实就是生产队里的牲口棚。那原是我家祖传的一处闲宅,用不着,就借给生产队无偿使用。最北面一排,是草料棚;最南面一排是喂牲口的地方,生产队的十几条牲口就在这里喂养;南房靠西头,有个套间儿,是饲养员住的地方,南边是一条土炕。这里也兼做队部。有事时,干部们在这里研究问题,无事时就成了社员们聊天儿和记工分的地方。那时候人们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吃过晚饭就都往这里凑。上年纪的人都坐在炕里边,有的靠着被摞半倚半躺着;年轻一些的,就坐在炕沿儿上;剩下一些妇女和小孩子,在下边靠墙立着。满满当当一屋子人,有的抽烟,弄得乌烟瘴气的;男人们脱鞋之后,臭味儿也出来了,与烟味儿、汗味儿混合在一起,也说不出是一种什么味儿。先是由我来记工分。每人自报全家人今天分别在那里、干什么活儿(如果这家没有人来,就由队长代报),我就根据他们说的,先记到记分表上,然后,再写到每家一册的记分册上。写完一遍,我的任务就基本完成了。接下来,人们就开始议论明天要干的活儿,和生产队里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再后来,就是人们随意的聊天了。家里有事的提前走了,有的聊了一会儿累了,也悄悄退了;只剩下一些精神头儿足的人们,一聊就是大半夜,直到饲养员催促着,大家这才意犹未尽的各自回家了。
那时记工分用的是“自报共议制”。这是跟当时全国的样板山西大寨学的。每年进行一次工分评议,先由自己自报应该挣多少分,然后,再由群众评议。满分为十分,挣十分的都是年轻力壮的壮劳力。衡量一个人是否壮劳力的重要标准,就是要看他出没出过河工,没有出过河工的人是不能挣满分的。依据每人的体力和出勤情况,依次评出等级,最低分是六分。挣六分的,基本都是老弱病残和妇女了。为这事妇女们也闹过意见,依据的也是大寨经验,男女要同工同酬。不过,最终也没有实现,叫队长一句话顶了回去:“要不,你也出回河工试试。”这下,才都没有话说了。
我的计分工作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后来因为生产队班子闹意见,会计换了人,父亲专抓副业去了。我自觉再干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再说,干这活也有得罪人的时候。有的人信不过记的分是否准确,查了好几次,最后也没查出什么问题来。其实,那怎么会错呢?都是当着大家的面记的工分;再说,他自己手里也有记分册。要是有问题他早就不干了,哪会等到今天?想到这些,越发觉得没劲,也就辞职不干了。前前后后,大概总共也就干了一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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